乡村景观探究
乡村景观探究 城市之外的乡村景观,无论是千年来人类努力营建的农 业景观,还是披覆于大地之上的森林景观,都是人与自然相 互作用的产物。 数千年来,乡村景观在世界各地不断地演变,演绎出人们挚 爱的乡村特有的个性。肥沃的峡谷山林中,棋盘格子般的田 野常常盛产丰饶的粮食作物。森林在山巅为它们俘获云雾, 周而复始地滋润着蜿蜒而下的溪流;群山在四周为它们阻挡 飓风,免遭狂风肆虐。山涧溪流,形态各异。山谷追随着水 流无尽地延伸,形成巨大的平原。 乡村景观有着多样的尺度和形态,或是狩猎、采集的,或是 田园、农业的,两者之间的界限亦非总是清晰,往往取决于 气候条件、历史发展阶段以及用以支持人口的资源状况。 过去的 60 年中,乡村景观变化速度惊人,城市化成为不可 逆转的过程。目前世界上有超过一半的人口居住在城市,有 65 个城市的人口超过了 100 万,其中 25 个在亚洲,19 个 在欧洲,12 个在北美,5 个在南美,还有4 个在非洲[1] 。中 国 13.5 亿人口的 51.3% 如今居住在城市,其中在城市寻找 工作的农村人口占了重要的比例,预计到 2020 年将再有 1 亿农民移居城市。这种从乡村到城市的迁移,世界各地都在 发生。乡村劳动力的流失,土地作业技能和知识的失传,成 为当今乡村景观保护的重要议题。 一、世界遗产文化景观——乡村景观 乡村景观,尤其是人类改造而成的乡村景观,是典型的文化 景观,在世界遗产中属于文化遗产,是“人类与自然的共同作 品”的代表。1992 年世界遗产委员会在《操作指南》中采纳 了文化景观,使文化景观得以进入《世界遗产名录》 , 《保护 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成为认知和保护文化景观的第一 个国际法律文书。世界遗产文化景观包括 3 个子类:由人类 有意设计和建造的景观;有机进化的景观,包括遗址类景观 (或化石)以及仍然持续演进的景观;关联性文化景观,展示 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的文化关联性,而非有形的文化物证。 第二类“有机进化,持续演进的景观”是本文的议题。此类景 观不但处于人与自然共同作用之下,而且包含着有形和无形 的遗产、生物及文化的多样性。“它们展示了紧密的交织关 系……是地方社区与他们的遗产、人类与自然环境的最根本 的联系。 ”在亚太地区,有 2 类具有地区识别性的重要文化景 观在世界遗产专家会议上得到广泛认可:关联性文化景观以 及农业景观,农业景观包括亚太地区独特的农业技术和农业 体系。 至 2011 年,有近 80 处文化景观登录《世界遗产名录》 。在 全球地区专题研究中, 农业景观被特别提及(包括畜牧业和种 植业,“羊业景观”“渔业景观”等),用以填补世界遗产文化景 观在地域上和主题上的空白。 此外, 还有其他各类乡村景观, 如小麦、大麦、黑麦等谷物景观,饲料作物景观,绿洲、果 园、葡萄园、蔬菜园、甘蔗地、香蕉园,还有各地区由不同 奶牛品种而形成的乳业景观。但是,此类主题 文化景观主 题的全球性研究还尚未起步。 尽管世界遗产文化景观的数量在不断增长,但是在亚太地区, 乡村文化景观更多地是由社区出于生计而进行的自发性经 营保护,并没有进入政府的保护体系之中。并非所有的文化 景观都具有突出普遍价值,但是它们具有不同层面的国家、 地区或地方价值,是可持续景观体系的基础,因而都具有保 护的价值。在世界各地,有大量森林和植物是因其精神价值 而得到保护的。 二、持续演进的乡村景观管理议题 乡村景观产生于几千年来人们对土地等自然资源的生产利 用,这些资源是当地农业、渔业或狩猎业的支撑,其景观具 有物质性的乡土形态,与传统土地的归属及其管理体制关系 密切,因此,它们是历史的作品,记录着人类社会的变迁和 演进。传统乡村景观反映了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以及乡村土 地对于当时技术的适应,这种持续的变化在今天的乡村演变 中仍将继续。在劳动力更稀少的集约型农业生产中,人口的 变化将导致技术的更替。 现代的新技术, 如速生林等新作物、 塑料薄膜和风力农场这些新材料、新形态的出现,对传统乡 村景观的视觉和生物多样性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农业规模也 是一个重要议题,在发达经济中,小规模的农业生产已让位 于大型的农业经济,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农田。 小规模的传统土地形态具有重要的审美价值,如东南亚山地 森林中的农田,太平洋岛上相互穿插的园子,地中海国家台 地状的葡萄园,英格兰被灌木篱墙包围的田园,以及广阔田 野中点缀的石墙、 古树, 遮阳蔽日, 无不吸引着我们的视野。 在这样的农业生产中,什么样的土地使用才是“可接受的改 变”? 答案和挑战在于如何更高效、更集约的农业产出,提高农业 社区的可持续性,才能使农业文化遗产价值不至于在乡村景 观中失落。为了完好地保存乡村景观历史的物质性证据,应 当规定新的土地利用方式、对土地的干预程度以及与土地的 契合程度,继而决策其准入与实施。 问题的解决在极大程度上还取决于地方状况。当传统乡村景 观形态及其所展示的人工或自然遗产价值与现实不相适应 时,人们就会尝试改变。菲律宾的稻米梯田典型地反映了这 种保护与变化的两难境地。地方社区希望从稻米生产向蔬菜 种植转型,这不但能够更容易适应自然条件的制约,而且在 经济上收益更高,更易于向城市推销产品。这是一个突出的 现实问题:为了使其他更广大的民众受益于世界遗产,地方 民众是否需要做出牺牲,被迫保持传统生活? 这种困境也同样发生在意大利的五渔村(Cinque Terre) 。人 口迁出意味着劳动力的丧失,千年之古的葡萄园被新来者种 植的蔬菜园所替代了。人类与土地、森林作业相关的生存智 慧和技巧,营建了具有物质与非物质遗产价值的乡村景观。 但是,这种价值并没有得到系统的记录、认识和保护,没有 得到延续和传承。五渔村是地中海地区的典型案例,说明了 乡村文化景观的有效保护,必须通过农业部门广开渠道,来 支持传统农林业的实践。 令人愉悦的乡村物产往往耗时费力,因此理想的乡村应该没 有青年劳动力的流失,没有传统技能的失传,没有地方需求 的减弱,人们还可以从农产品的艺术化生产中获取额外补贴。 但是,这样的方法在现代经济中可能被社会接受吗? 在美国过去的 20 年中,应社区民众的要求,已有 49 处大型 的地域景观被国会指定为国家遗产地(National Heritage Areas)。遗产地区包括国有和私有的财产,包括城镇、历史 遗址、工业、道路、商业区和农场。所有的社区为了同一个 目标走到一起, 推动文化、 自然和游憩的保护并受益其中 。 其中一个例子是美国国家遗产地蓝岭丘陵地区(Blue Ridge NHA) 为阿巴拉契亚农业可持续项目(Appalachian Sustainable Agriculture Project)提供的基金,帮助新农户安 置土地、 创造就业机会、促进农业旅游。 在日本,新的国家《景观法》用来协调国家层面的 3 个部委 ——建设部、农业部和教育部的景观遗产保护。农业部、林 业渔业部也推出了乡村景观保护项目,禁止日本山区农田的 废弃。同时,开展“最美的日本村落景观大赛”“最美的100 乡 村景观”等活动,鼓励多样化的创新激励机制,并且对愿意在 一定时期内保持农业劳作的农户直接资助。这种做法在法国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