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阅读高尔基的童年
高尔基的童年 苏联 高尔基 有一天,阿辽沙从后面的楼梯跑下来,望见一个小女孩坐在楼梯上哭,她找不着家了。阿辽沙认得这个小女孩,她是楼下的一个女住户的孩子。她家的女厨子出去了,没把门关上,小女孩走到这座从没来过的楼梯上,就迷了路。阿辽沙把她送回家去。 小女孩的母亲望见她的女儿跟阿辽沙一同回来,觉得很惊奇。问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对阿辽沙说:“多谢了!”又说:“你要我送你一点儿什么吗?” 阿辽沙说什么也不要送,假如她肯借一本书给他读读倒好。小女孩的母亲微微一笑,从桌子上拿一本书给他。 “你的手可没洗干净呢。”她皱一下眉头,这样说。 “唉,这句话她尽可以不说。”阿辽沙离开的时候想,“假如她也要擦铜器,刷地板,劈木柴,她的手也不会比我的手干净。” 阿辽沙把书藏在顶楼上。到了星期六,他上去晾衣服的时候,就拿起来读,一起先读就叫书给迷住了。他站在天窗旁边读下去,始终读到身上有点儿冷起来。等到晚上,主子们做晚祷去了,他把书带到厨房里去读。他读得那么用心,把世界上的一切都遗忘了。 门铃响了。阿辽沙虽然听见铃声,竟没能立刻想到是谁在拉门铃。 保姆从屋里跳出来,大声地嚷,“你聋了吗?他们拉门铃啦!” 阿辽沙满厨房跑着,要找一个地方把书藏起来,结果他把书塞在炉灶下面,抓紧去开门。 “睡着了吗?”主子一进门就严厉地指责阿辽沙。主子的妻子一面踏上楼梯,一面埋怨着,说阿辽沙害她着了凉。 老太婆絮絮叨叨地骂着走进厨房去,一望见那支燃尽的蜡烛,就叫起来:“瞧,一支蜡烛全点完了,他不是要把房子也点起来吗?” 三个人都上前来,盘问阿辽沙在做什么。阿辽沙一声不响,他怕老太婆发觉那本书。 吃晚饭的时候,主子们还在责骂阿辽沙。可是阿辽沙知道,现在他们骂他,只是为了解闷。阿辽沙觉得他们这些人,跟他刚才在书里读到的那些有力气的高尚的人相比,显得多么渺小和可笑。 主子们吃完饭,睡觉去了。 这时候,阿辽沙静静地起来,从炉灶底下拿出书来,走到窗前去。夜色清朗,月光正好照在窗上,可是阿辽沙怎么用劲看也看不清小小的铅字。他想了想,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铜锅,把月光反射到书上去。但是没有用,仍旧看不清晰。于是他爬到屋角的台子上,在神像前的长明灯下读书。后来他倦了,就倒在台子上睡着了。 老太婆的叫喊声把阿辽沙惊醒了。她手里拿着书,用劲用书打阿辽沙的肩膀。她气得满脸通红,狂怒地摇着头。 “这本书完蛋了,要被她撕了。”阿辽沙担忧地想。 其次天早晨,主子一家都聚在一起,翻着那本书,细细地看。主子怀疑地嗅嗅书页,说:“还有香水味呢,真的……” 接着就严厉地追问阿辽沙,书是从哪里拿来的。 阿辽沙镇静地说,书是神父的。 大家又把书细细地看了看,很不满足阿辽沙的回答,认为神父读小说是很惊奇的。不过这样的回答终于使他们宁静下来。侥幸得很,那本书也得救了。 这个院子里住着一个名叫西陀罗夫的兵士,是个勤务兵,很瘦,净是骨头,总是很愁闷的样子,说起话来声音很低。阿辽沙跟他合得来。 阿辽沙把书拿到西陀罗夫那里去,请西陀罗夫替他保存。西陀罗夫把书接过来,静默地打开小衣箱,拿出一条干净毛巾,把书裹起来,藏在箱子里。西陀罗夫对阿辽沙说:“别听他们的话,上我这里来念好了,我不告知别人。你来的时候,假如我不在,钥匙就挂在神像背后,你打开箱子拿出书来念好了。” 但是老太婆起了疑心,她盯着阿辽沙,不让他上西陀罗夫那儿去。阿辽沙呢,老怕西陀罗夫把书丢了,又怕他把书弄坏。 最终,阿辽沙只好把书送还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并且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她那些珍贵的好书。 每天吃早饭以前,阿辽沙要到一个小铺子去买面包,那个铺子出租彩色封面的小书。阿辽沙就去租来读,一本书要付一个戈比戈比:俄罗斯等国的协助货币。的租费。 阿辽沙读书,不在柴棚里就在顶楼上,那两个地方都冷,都不舒适。有时候他禁不住书的引诱,就在夜里起床,点起蜡烛来读。老太婆发觉每天夜里蜡烛总要短一些,就用一根木条把蜡烛量好,做好记号,其次天早晨再量,看看蜡烛短了没有。假如短了,老太婆就狂怒地叫骂起来。 老太婆老是在侦察阿辽沙。她一发觉阿辽沙读书,就把书收去毁掉。可是阿辽沙想尽方法读书,他读书的热望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4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