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案例故事】社保基金专项审计揪出蚕食国资的硕鼠

【审计案例故事】社保基金专项审计揪出蚕食国资的“硕鼠” 经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查明，杨奕利用职务 便利获取的未公开信息交易，为他人牟取非法利益，构成 “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2014 年 6 月，杨奕被法院判处 有期徒刑两年，并处罚金 150 万元。 近日，审计署深圳特派办有关审计人员向中国青年报 记者独家披露了这起轰动一时的“老鼠仓”案线索发现过程。 1 基金经理辞职背后有何隐情 2012 年 10 月，审计署抽调审计人员对全国社保基金理 事会进行专项审计。 记者了解到，社保基金会成立之后，根据全国社会 保障基金投资管理暂行办法的规定，在确保资金安全的 前提下开展了一系列多元化投资，其中，一部分社保基金 通过竞标的方式委托基金公司进行投资管理。 国家资金流向哪里，审计就跟进到哪里。对国有资 金，防范投资风险、确保审慎合规运营，最终实现保值增 值，是基金管理者的首要责任，也是审计部门的职责所 在。“审计署驻深圳特派办主要负责基金的股票投资审 计。”参与审计的深圳特派办工作人员坦言，进驻审计点之 前，审计小组对“老鼠仓、内幕交易”并没有清晰的审计思 路。在调取大量资料和数据分析并形成初步思路的基础 上，他们“恶补”了专业知识，重点对“老鼠仓、内幕交易”的 典型特征进行了了解和掌握。由于受托管理社保基金 的基金公司大多设在深圳，半个月后，审计小组进驻了深 圳的几家基金公司。已经辞职的招商基金前副总经理、专 户资产投资部总监兼投资经理杨奕，就在这时进入了审计 人员的视野。“在基金经理中，杨奕管理的两只社保基 金业绩相当好，他本人在业界的口碑也不错。”审计人员告 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从对交易数据分析看，杨奕做的股票 呈现出“坚持价值投资、收益率高、风格相对稳健”的特点。 然而，一个细节引起了审计人员的注意杨奕在 2011 年 8 月被提拔为公司副总经理，不到一年，2012 年中旬， 他就辞职离开了招商基金。对此，官方公告是其离职纯 属个人原因。 杨奕的突然辞职触碰了审计人员的职业敏感，“个人原 因很可能是托词，这个年轻的业界精英提拔不久就辞职离 开，背后会不会另有隐情”2 大胆假设 小心求证 进一步的数据分析显示，杨奕管理的基金投资的高收 益主要来自几只大盘股，其投资的一些中小股则业绩平 平。“与大盘股相比，中小股做老鼠仓的概率要大很 多，也更隐蔽。以杨奕管理的社保基金规模，如果想控制 某只股票的价格走向并非难事。他的股票交易 K 线图也显 示确有异常之处，比如某天一支股票突然涨幅很大，或一 支股票突然跌下去七八个点，这里会不会有利益输送的可 能”带着初步怀疑，审计人员开始对杨奕辞职的原因 进一步调查。 老鼠仓的典型特征从杨奕留在基金公司的操作痕迹 上，审计人员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老鼠仓的一个典型特征 是，基金经理在拉升股价之前，会有操盘手或亲属等关系 密切人员的股票账户在低位建仓，待股价拉升到高位时率 先卖出获利”。为了证实是否存在关联账户，审计人员对杨 奕担任社保基金经理期间相关股票的交易数据进行了仔细 分析，发现有 3 个账户长期跟随杨奕管理的社保基金进行 交易，其交易重合度非常高，而且获利很大。 这个发现，进一步证实了审计人员最初的判断。 “查证是否为老鼠仓，还有一个关键的环节需要突破，那就 是，这几个股票账户的持有人和杨奕之间究竟是什么关 系，以及他们是如何传递信息的。”审计小组决定沿着这个 思路继续深挖。经过内查外调和多方取证，审计人员掌握 了大量细致确凿的外围证据，印证了杨奕存在着利用未公 开内幕信息牟取非法利益的重大嫌疑。 在证据面前，招商基金的负责人最终不得不承认， 2012 年，公司曾接到了监管部门转来的有关杨奕涉嫌违法 操作某股票的举报材料，为了不影响公司的业绩和声誉， 他们在自查时以杨奕和招商基金公司员工张某提供的“无异 常”情况说明草草地了结。 两个多月的审计工作终于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刻。为了 不打草惊蛇，审计人员决定将审计发现的违法违规问题线 索向审计署汇报。最终，经严格的审计审理程序后，审计 署将有关违法违规问题线索向公安部门进行了移交。经公 安部证券犯罪侦查局的立案侦查，杨奕“老鼠仓”案最终得以 告破。3 硕鼠落网 2013 年 6 月 12 日，公安部证券犯罪侦查局的民警将隐 匿在成都某小区的杨奕和张某抓获。 经调查，张某在与杨奕接触后慢慢互生好感。二人在 实施犯罪行为时非常谨慎，从来不在 QQ 或电话中谈及实 质性内容，杨奕对张某下达的交易指令，大多是在张某来 其办公室送报纸或一起外出吃饭时。 此外，经查，2007 年年底，杨奕与深圳某知名酒楼的 老板吴某相识并逐渐熟悉。2009 年年初，吴某提出要杨奕 帮助其操作股票的要求。杨奕同意后，吴某以女儿的名义 开设了证券账户，并将该账户及自己妻子证券账户的账号 及密码相继交给杨奕。杨奕利用其管理有关投资组合 的职务便利，将有关投资股票的名称、数量、价位以及买 卖时机等信息，通过口头指令让张某进行操作，累计成交 额数十亿元，非法获利 1600 余万元。同时，吴某通过登录 这两个证券账户获取账户操作信息，自身也跟随着操作其 他几个证券账户进行交易。在操作吴某账户的同时，张某 也通过其控制的父母账户进行股票交易，获利数百万元。 证券界有关人士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近年来发生的多起 “老鼠仓”案件显示，这些基金经理在违法作案时操作手段越 来越复杂隐蔽，反侦查能力也更强，给行业监管带来了巨 大的挑战。 审计署驻深圳特派办的有关审计人员认为，即便是证 券领域，无论手段多高明，只要作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而这些痕迹迟早会被监管部门发现。 作者武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