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最早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

论中国最早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 摘要中国最早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国内新闻学界并没有一致的看法。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 1939年10月制订的会员信条和记者公约以及1942 年由马星野起草的中国新闻记者信条，都被认为是我国 最早的新闻道德规范。但是，19 02年中国日报拟订的谨 拟各报馆公共章程却较少有人论述过。事实上，这份报馆 公共章程，从制订的目的、规定的内容到文本形式，都具备 职业道德规范的特征，是我国最早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它 反映了当时中国报人已经认识到报界需要有一个“公共章 程来约束自己的职业行为，也反映了当时报界亟需解决的 某些共同存在的道德问题和报人的职业理想。这份章程在中 国新闻伦理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值得我们重视。关 键词谨拟各报馆公共章程；新闻职业道德规范；中国日报 中图分类号G2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1222015 08-0004-03 职业道德规范是适用于某一职业的行规。它的出现，是 从事这一职业的人们集体意识的产生和道德自觉的体现。新 闻职业道德规范的出现也是如此。在中国新闻事业史上，新 闻职业道德规范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有人认为是中国青年 新闻记者学会于1939年10月制订的会员信条和记者 公约［1］。有的认为“我国新闻从业人员自撰的道德自 律信条，一般认为始于1942年马星野起草的中国新闻记 者信条，但笔者认为，徐宝璜1919年出版的新闻学一 书第六章第十三节访员应守之金科玉律，，实际上也是一 种道德信条。金科玉律一词就是很好的说明。［2］”这些 说法虽然各有依据和道理，但与中国新闻伦理规范出现的实 际并不相符。据我们接触和阅读到的历史资料，1902年9月 17日，大公报转录中国日报上的谨拟各报馆公共 章程，才是我国最早成文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 一、“各报馆公共章程”制订的历史背景 中国日报是以孙中山为首的资产阶级革命派于1900 年1月在香港创办的“兴中会的第一份机关报，由陈少白 和冯自由主持，是晚清资产阶级革命派在海外的重要喉舌。 该报拟定的“各报馆公共章程”，与一般经过行业协会共同 制定的职业道德规范不同，它不是经过业内人员一起讨论、 修改，最后形成的集体智慧的结晶，而是该报的自主行为。 因为这时的中国新闻界还没有出现行业组织性质的报界团 体。从有关史料看，最早提出组建报界团体主张的是上海的 时报。1905年3月13日，时报发表的宜创全国报 馆记者同盟会说，首倡组织全国性的记者同盟会。“报界 之知有团体，似自此始。［3］”时报关于组建记者同盟 会的倡议很快得到新闻界同仁的呼应与赞同。在这种思想的 影响下，中国第一个新闻行业组织一一“天津报馆俱乐部” 于1906年7月1日成立。接着，上海日报公会、北京报界 公会、广州报界公会等区域性报界行业组织于1906年至1909 年之间相继成立。这标志着中国新闻行业群体意识的初兴。 但是，这些报界团体只制订了组织机构运作的章程，明 确了 “公会”的宗旨、机构、纪律、集会办法及会员的权利 与义务，而没有制定出一份各报馆成员共同遵守的职业道德 规范。1910年9月，在时报神州日报的倡议下，全 国性的新闻行业组织一一 “中国报界俱进会”于9月4日在 南京成立。这标志中国新闻界首次有了全国性的行业组织机 构。但是，中国报界俱进会在成立之后的数年时间里，对维 护报界公益的事情做得多，对行业道德自律的事情做得很 少，同样没有制定一份全国性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其主要 原因是报界面临的外部环境太差，晚清中央政府和地方官员 对报馆的限制太多，给报人制造的麻烦不断，俱进会成立之 后，为报界争自由、争权利的事情应接不暇，没有精力顾及 自身的道德建设问题［4］。 由此可见，中国日报拟定的“谨拟各报馆公共章 程，是在中国新闻行业组织出现之前、由一家报馆自发制 订的“公共章程，它是中国第一份成文的新闻职业道德规 范。 这份“各报馆公共章程”共11条［5］。其开篇就明确提 出，他们是针对当时日益增多的海内外华文媒体存在的“大 都杂乱无章，毫无纪律”的现状而制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 挽救“报体日陋，报品日卑”、“大为风俗人心之害”的报 界颓势，更好地维持“世界公益”。 通常情况下，媒体总是在自身发生危机的时候才最重视 职业道德建设。从古至今，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任何时期 的新闻职业道德规范，都是为了行业自身兴利除弊、提高从 业者的道德觉悟和职业声誉服务的。中国日报制定的这 份“报馆公共章程”，自然也是如此。从有关历史文献的记 载中，我们不难发现，当时中国新闻界主要存在如下一些问 题一是报道内容的低俗化，热衷于刊载谈狐说鬼、男女奸 淫的社会新闻。如外国人创办的中文商业报纸上海新报 和申报，香港的中外新闻华字日报香港新报 等报刊都热衷于刊载低级趣味的新闻；二是拿政府和富商津 贴严重，丧失报纸的独立性。在当时中国的报业中心上海， 先后有多家商办报纸接受官方津贴。英敛之在报馆包年之 奇闻中就揭露了 “有某报馆，向某富绅要索包年之奇闻， 认为用这种手段索贿，是卑污苟贱、斯文败类行为，极大的 败坏了报业的声誉和尊严；三是虚假新闻泛滥，影响媒体的 声誉；四是夸大吹牛的商业广告，误导消费者的购买行为；五 是新闻评论中的人身污蔑与攻击，利用报纸攻讦私德，以泄 个人之私愤。法国新闻学者让贝特朗说“职业道德规范 能增加对记者的保护，增强他们的团结，提高他们的尊严， 增加他们的影响，由此激发他们的士气，激发他们的创造力。 至于公众，媒体职业道德规范，将直接提高公众对媒体喜爱 的程度，最终将增加公众对媒体的信任。[6]”中国日报 制定的这份“报馆公共章程”，其针对性和目的性是非常明 确的。 二、“各报馆公共章程”形式和内容的特点 从“章程”的形式上看，成文的道德规范，通常都以 “守则、“公约、章程为标题的形式出现，如1918 年法国记者工会通过的“责任章程；1911年美国密苏里大 学新闻学院首任院长威廉博士手订的“记者守则；1956年 联合国新闻自由委员会制定的“记者公约等。这些“守 则”、“公约”、“章程”，都是新闻道德规范，其中各项 内容与要求，都以序数逐条标明。如威廉拟订的“记者守 则一共8条，每一条都有独特而具体的内容。中国日报 拟就的“各报馆公共章程”，以当时通用的序数表达方式， 用“一”这个符号把11项内容逐条标出。这在形式上与道 德规范的格式也完全相符。 从“章程”的内容上看，这份“各报馆公共章程”，着 重规定了报馆内部业务和对待外部关系两方面的准则。在内 部业务方面，分别有（1）主笔应尽之责任是“每日必著一 论，乃所以抒本报主笔之意见，亦所以令阅者比较各报意见 之异同”，“不可抄袭各报论说，掠人之美为己有” ；（2） 在新闻文风上，提倡“报纸以开民智为要务，词贵条达，不 尚艰深”；（3）各地新闻要标明出处和来源，“最善莫如标 明某省、某国、某埠，使阅者不致混乱”；（4）报馆要充分 尊重翻译人员的权利，“对译西字新闻，宜由译员主权，对 译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