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他们曾慷慨待我

时光深处，他们曾慷慨待我 每个初到城里的乡下学子，因为囊中羞涩，都难免会有段寒酸的经历，我亦不例外。在县城读高中的那3年，口袋里没钱，我在食堂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全素。唯有等到周末，几个同样来自乡下的穷学生便每人一两块钱地凑起来，去校外找家可以承受得起的小饭店打打牙祭，改善伙食。我们常去的那家饭店离校门口不远。和蔼可亲的老板娘30岁出头，她兼任炒菜厨师，有一道拿手菜是“麻辣豆腐”。只见她将锅烧得通红，舀一勺菜籽油淋入锅中，油烟起时倒入豆腐，边炒边加入豆瓣酱和辣椒粉，稍稍一搅拌，浓香的爆辣味便迅速冲进我们鼻腔但那并不是全部。出锅前，老板娘还会加一筷子之前炒好的肉丝进去，就是这“点金之勺”，让一道普普通通的素菜瞬间变成了荤菜。可是每次结账，她依然会按素菜的价格收费。我们自然知道这道菜老板娘是亏本的。想说些感谢的话，又不知该怎么说。倒是老板娘笑嘻嘻地替我们解了围就算我请你们这几个未来大学生吃吧。这番暖心话，让我们觉得若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她。 校门口不远处还有一位卖卤菜的大叔，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他推着一辆带玻璃罩的四轮车，罩子里面摆放着一只只暗红色、卤好的板鸭。他同样和蔼可亲，一边用亲切的乡音跟顾客打招呼，一边熟练地将板鸭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一块块好看的鸭块便整齐地码放在塑料餐盒里。然后，再拍几颗蒜米，加进些卤汤，滴入麻油整个过程看得人眼馋极了。我却是买不起的。来县城上高中，已经是掏干了家里的积蓄，哪里会有闲钱买板鸭呀。特别想吃时，还是老办法找“难兄难弟”们一起凑钱，买上小半只，每人分一点而已。我唯一能买得起的，是卤香干。那香干也是用卤板鸭的卤水卤出来的，有板鸭的味道，却比板鸭便宜多了，一块钱能买好几块。每次去买香干，我都会让摊主多给倒点卤汤。那卤汤鲜咸入味，拌入饭中，即使不吃一口菜，也能将一大碗饭吃光。其实，我买香干是假，想要免费的卤汤是真。摊主大叔是个明白人，一直维护着我那份小小的自尊。即便我只买一两块香干，他也会主动给我舀上一大勺热卤汤。被人慷慨善待过的少年是幸运的。美食是款待，亦是美美的期待和激励，它温暖着穷孩子们那些年的求学时光，让我们心存感恩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多年后我重返母校，炒肉丝麻辣豆腐的老板娘和卖卤菜的大叔都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依然忍不住跟同行的人分享那段往事，心里充满了浩荡的温暖和感激。 3